顾厌不厌

卡村小龙虾骑士团成员

【楚郭】四季谣(四)

最终结局:我杀了八爷,和牙牙远走高飞


兔八:

这篇文里楚郭的情感模式真的让我有太多想说的话了。




我之前和不厌讨论如果平西王做了皇帝会有怎样的结局,其中我们达成共识的一点是,他大概会成为一位暴君,不是荒淫无道,也不是无德无能,只因为他到那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所得非所求,曾经不惜一切想要得到的到如今成了困住自己的牢笼,还是他亲自将自己关入囚牢之中。




可即使是这样,我仍然认为平西王一旦成事,那么在其位谋其政自然也当尽其责,我以为在这样的背景下,他多多少少可以剔除一部分自私,但是不厌否定了我小心翼翼的猜想,平西王仍然是自私而任性的平西王。




于是这也就印证了我最开始的想法,这是个虐文无误了。




我有问过不厌,如果郭长城的爱是山头之火,野焚燎原延烧极目,那楚恕之给郭长城的是什么样的爱?不厌说,是皇城长街溶溶滟滟的万家灯火。听起来温暖熨帖,可一盏灯火,哪怕万盏灯火也比不了燎原之火。更何况我觉得楚恕之的爱是风中护住的那一盏灯,不敢撤手,没法添油。




而平西王又为什么想起事,一不为天下,二不为苍生,只因为自己藩王的身份被当朝压制,困于皇城处处受限,怨气难平。说到底他为得是自己。一个即使做了君王仍然会因为求而不得自我毁灭的人,这样自私任性的人,能给出多少的爱。而人的天性那么难违背,并不是有了爱就可以即刻超越自己拥抱对方的,软弱的人始终只能给出不成气候的爱,自私的人也一样,这并不是爱不爱的问题,是我即使爱了,也就那样,是虽然我们现在没有面临需要你取舍的矛盾,但是我了解你,我深深地清楚,如果爱我这件事,和你的自我相悖,那你会毫不犹豫舍弃我。




而这个我就是郭长城。




郭长城是清醒的,这种清醒让我特别难过,更让我难过的是,即使这样他也还是要抱着清醒沉迷。




这种感觉就像是捏着鼻子蒙住眼睛都要爱下去。你是爱我的,我明白,可我也明白在你的权衡里,感情,我,根本排不上号,你的自我、你的追求和你的感受永远最重要,即使是你对我的爱,说到底也缘于你对自己的取悦,可是我们现在没到图穷匕见那一步,可能我永远也不会让它到这一步,但这种清醒却存在于我心里,睁开的眼睛闭不上,而闭不上又怎么样呢,我不了解这些的时候盲目地带着崇拜地去爱你,我看清真相后也只好捂住耳朵遮住眼睛抱着心里的那点清醒爱下去,我明明知道你不是英雄,甚至也并不强大,你那么自私,但我就是没有办法放下你,这是我的命运,我认命。




所以郭长城顺从地接下楚恕之递给他的汤水,忍住了心里所有的疑问,不说,不问,就连泪也只在午夜梦回时紧闭双眼淌下来。




郭长城真的太苦了,即使最后有了看似圆满的结局,与我而言也只是种谁都不去戳破,也不能戳破的默契,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不必,准确地说是楚恕之才不必去作取舍。




不厌说平西王做的大部分事都是为了取悦自己,可是郭长城后来也成了他取悦自己的一个重要部分,他把重心转移到了郭长城的身上,没有人比郭长城更懂他,更理解他。




但是平西王今天可以纳郭长城为取悦自己的方法,今日他看重他,那明日呢,往后的每一日呢?人生有这么几大靠不住,春寒,秋暖,老健,君恩。楚恕之虽不是帝王,可是他却可以主宰郭长城的感情世界。




文里的一字一句,只写了平静海面,水底冰山绝口不提,但不是不提就代表暗涌并不存在。




我又想起不厌说的,楚恕之给的爱是皇城长街溶溶滟滟万家灯火,可是我觉得,你是长街,我是千堆雪,怕日出一到,便要彼此瓦解。






顾厌不厌:



三无产品:无文笔,无剧情,无逻辑


古风


四季谣的最后一章,磕糖的朋友们看完请下车,后接《不如归去》,有刀


章回目是瞎起的,本身古文底子弱,通篇胡编乱造,有不对的地方敬请斧正。


【玄武长街王妃怒跳青骢马,朱雀殿内公主笑召银环蛇】


梧桐一叶落,天下尽知秋。


秋叶坠进窗口,落在案上,郭长城捡起树叶搁在纸上。廊下丫鬟们在喂鸟,咕咕哝哝地低语,一个个年纪都不大。郭长城一抬头便看见有个小厮在门口探头探脑,放下笔问:“在门口做什么?”


小厮满脸堆笑地进来,一面行礼一面道:“小的见过王妃,方才庆爷命小的送了几盒糕点,有一盒是专给王妃的。”


郭长城笑道:“拿进来便是。”


他擦了擦手,叫丫鬟把字收起来,小厮捧着一个朱漆食盒进来,把五六样糕点一一摆出,道:“庆爷说这是府里新来一位南方的厨子做的,他吃着太过甜腻,不知合不合您的口,若是合口,明儿叫厨子来伺候您。”


大庆待他倒是真心,郭长城道:“替我谢庆爷。”


旁边的丫鬟拿了钱来,郭长城赏给他,小厮欢天喜地地接过,退了出去。郭长城暂时不想吃,让丫鬟把糕点收了。


因明天就到中秋,府内外尽数装扮了起来,郭长城这处也还清净,只是略嫌外头吵。郭长城这才写了两个字,又乏起来,喝了半碗茶,要出去走一走解乏,还未出门,院口楚恕之一手端白瓷小碟,一手握一杆毛笔大步流星地进来,郭长城疑惑道:“王爷……”


楚恕之推着郭长城进门,把小碟放在桌上,碟里一汪朱墨,楚恕之用笔沾墨,按着郭长城坐下,笑道:“我过来时见他们给娃娃点天炙,特问他们拿了这个来,你近来多病,我给你点上一点,也压疫去疾。”


郭长城扭着头不肯,笑着说:“那都是几岁大的奶娃娃,我顶着个红点子出去,不叫人笑话?”


“笑话什么?”楚恕之笑道,“你就算点了满脸的点子也没人敢笑话你。”


郭长城执意不肯,他侧着头,轻轻地说:“那像个什么样子呀!”


楚恕之放下小碟和毛笔,郭长城转过头,冷不防楚恕之手指沾过朱墨,在郭长城额间一点。楚恕之的脸在他眼前放大,多情的双眼波影潋滟,楚恕之的语气柔得像春风:“你又哪里不是个惹人疼的小娃娃了?”


没得奈何,郭长城顶着一个红点子在房内躲了半天,好在他不需要见外客。


楚恕之回龙城后一直孤身一人,往年偌大个府邸也只得他一个主人,而今新添了王妃,节日也不同以往那样过了。


十五日过午,郭长城听丫鬟们说,往年佳节府里也热闹,然而热闹得不踏实。郭长城看丫鬟们在挑灯笼,这群丫鬟活泼得很,郭长城性子良善,她们便放肆起来,郭长城瞧她们这样的放肆也是可爱的,并不阻拦。


晚间她们要在院里自己办一个中秋谜会,各自选各自的灯,自拟一个谜题在上头,到时候一并交给谁挂在四周,中间她们团团坐着饮酒、闲谈、猜谜。


素来沉稳的大丫鬟执一方帕子微笑道:“王妃可莫要告诉王爷了去,前几年奴才们都不敢这样胡闹,今儿是知道王妃疼奴才们,才斗胆私攒了个会,泼茶、弄蕊她们几个年纪小的,眼巴巴盼了好些天呢。”


郭长城说:“你们玩你们的,我不告诉王爷,只是你们几个大的要注意些,被捉到了,可别要来哭。”


大丫鬟得了允许,笑道:“奴才谢王妃的恩典!”


她一说,那捡灯的丫鬟们皆笑着道:“奴才谢王妃的恩典!”


楚恕之与郭英夫妇过来,楚恕之笑问:“你又赏了什么给她们?”


郭英夫妇亦是两张喜气洋洋的笑脸,郭长城惊喜道:“舅舅!舅母!”


楚恕之特请了郭英夫妇来同过中秋,郭长城满面遮不住的喜色,一再谢过楚恕之,丫鬟们抱着灯赶紧退下,楚恕之看见了,问:“这儿怎么这样多的灯笼?”


郭长城忙道:“今日十五,我看外头挂着灯笼很好看,叫人拿了些给这几个小丫头玩一玩。”


楚恕之不甚在意道:“你既然准了也就罢了。”


郭英夫妇一路行来,亲眼见了王府如何显赫富贵,来往仆从莫不仪表堂堂,伺奉婢女无不风流娇媚。最为满意是平西王待郭长城那番纵容温和,是千万金、百亩地都换不来,买不到的。


四人进屋,不多时又有人拜访,楚恕之起身跺了跺脚,斜着眼看郭长城,口中道:“外头人多得很。”


郭长城与楚恕之一同走到外面,他帮楚恕之捋平袖摆,笑着说:“这里人少,王爷要是喜静,就早些回来。”


楚恕之眉一扬,失笑道:“你何不直说你要我早些回?”


郭长城一愣,直直地看着他,不知如何答复,楚恕之捏了捏他的耳垂,低低道:“你陪一陪舅舅、舅母,我早早地回就是了。”


说完这话,他跨过门,一转身,墨绿色长袍袍角打个滚,没了影。郭长城摸上自己的耳垂,不轻不重地捏了捏,低着头,笑了一笑,这笑容凝固在脸上,便悄悄轻叹一声。


郭英夫妇也出来了,他们站在院里望着郭长城笑,夫妻两个并肩而立,笑得眉眼弯成一样的弧度。


楚恕之为赏月,令人将宴设在院中,树木尽围上纱障,零星地悬了灯笼。月色皎皎如霜覆地,亮过灯笼中烛光。四人赏月听曲,和乐美满。


后吃得差不多了,干脆撤了宴,只留一张几案,四人团坐,郭长城多喝了两杯酒,体酥意绵,半支着头看着天空出神。楚恕之与郭英夫妇相谈甚欢,起了阵阵冷风,楚恕之叫人拿件鹤氅给郭长城披。


鹤氅还未送到,风急起来,阴云滚滚把明月藏掩。中秋无月,实在扫兴。楚恕之叫人转到房里去,郭英夫妇先进去了,郭长城才缓缓地坐起来,惊叫道:“没了月亮!”


几个灯笼还没摘下,光亮如星火,能隐隐照出个模糊的大概来。郭长城压着的蒲团被他推开了,他撑着几案,仰头望天,目光呆呆的,表情也呆呆的。


楚恕之笑道:“你还想吃口月亮不成?”


郭长城皱着眉看了他一会儿,旋即展开眉头,似是想了想,又委屈地说:“没有月亮了。”


楚恕之问:“月亮这样重要?”


郭长城低落道:“都说月满人团圆,而今月都不见了,人又去哪里团圆呢?”



这话说得十足小孩儿气,楚恕之拢了拢郭长城的衣服,半搂着他站起。郭长城醉酒也不闹,顺着楚恕之起来,还自己理了理衣襟,再抬起头,痴痴地看着黑沉天空。


楚恕之同他边走边说:“说月满人团圆,那月不满人便不团圆了?”


郭长城被问住了,没答上来,抓着楚恕之的衣袖,低低地说:“可是,没有月亮呀。”


楚恕之又道:“虽没有月亮,但如今你可觉着团圆了没有?”


郭长城揉搓着楚恕之的衣袖,他模样是很乖的,嘴唇微微抿紧,眼睛偷着瞧他,眼珠子不安地左右游移。一踏上台阶,郭长城又急又无助地说:“可是、可是,还是没有月亮呀!”


夜间风大,郭长城禁不得风吹,丫鬟们好歹劝他喝下一碗热汤,擦脸换衣服侍郭长城睡下来。楚恕之款留郭英夫妇,郭英夫妇还是趁夜回府了。方一回院,云散月出,楚恕之想把郭长城摇醒,叫他来看月亮,谁知院里静悄悄的,一声儿也听不见。楚恕之从廊里走过去,看见隔着花架,一群人围着,黑灯瞎火的,不知在做什么。


先是一簇火光亮起,随后星星点点的火光连绵地燃起。丫鬟们举灯挂上,又笑着坐下,楚恕之明白这是做什么了,暗骂这些东西狗胆包天,趁着郭长城喝醉睡沉了,便一点规矩也不顾了。正欲发怒,一丫鬟举灯一晃而过,灯上的图画也飘移而过,他忽而想到什么,怒气消了些许。


廊头郭长城身边的大丫鬟也提着灯从廊下走,楚恕之过去叫住她,大丫鬟大惊失色,跪伏在地瑟瑟发抖。


楚恕之笑道:“今日佳节良时,你们玩一玩也没什么,不要耽误了时辰就是,你手上这灯笼哪里来的?本王瞧着很有趣,拿两个送到书房来。”


大丫鬟把手上灯笼送到楚恕之眼前,答道:“是王妃赏了奴婢们的,奴婢们为了好玩儿,自个儿写了几个字在上头,猜谜玩。”


楚恕之也不看,只道:“不要你这有了字的。”


楚恕之身边的仆从递了个眼色,大丫鬟忙叩头应诺。楚恕之去看了郭长城,郭长城身边守着两个丫鬟,他睡得很安稳。楚恕之转去了书房,小仆抱着两个新灯笼进来,楚恕之叫他们放下,自己去玩。


一觉醒来,郭长城忘了昨夜的事,洗漱完毕,听得有人在敲窗户,笑着问了句:“哪个手上没轻重的一大早瞎玩呢?”


大丫鬟把纱撩开,打开窗,一只灯笼在窗口转圈,郭长城走近窗口,灯笼上画了姮娥奔月,郭长城问道:“是不是你们昨夜忘了收灯笼?王爷看见会骂的。”


大丫鬟道:“不是,昨儿的灯笼都收了,奴婢怕出了差池,亲自数了三遍。”


郭长城奇道:“那这灯笼是谁挂的?”


一众丫鬟们捂嘴笑,倏忽又一个灯笼从天而降,玉兔捣药与姮娥奔月并垂。郭长城后知后觉地看向树上,楚恕之拨开茂密的枝叶,笑道:“昨天你没看到月亮,今天送你两个月亮,如何?”


郭长城失笑,楚恕之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叶簌簌,好似擦过心头,惊起百花初醒。


秋来天转凉,裁缝来府上为郭长城量体裁衣,大庆与赵云澜发生口角,跑来王府坐。等郭长城量完,大庆拉着郭长城出门,去找林静,正在路上遇见了李大人的轿子,大庆饶有兴致道:“这就在忙活外族来朝的事了,来的这个公主你可听说过?”


郭长城问:“是养蛇的那位公主不是?”


大庆道:“正是,可不止养蛇,听闻她懂蛇族,能与蛇说话。倘若所传不虚,她就是个女公冶长了!”


李大人的轿子转个弯不见了,大庆又问:“你近来身体可好?”


郭长城说:“很好,你上回送的糕点我很喜欢,厨子就不必送了,王爷新招了两个厨子,一个专做糕点,一个专煮汤。那厨子煮的鱼汤是一绝,你得空来尝一尝。”


大庆喜道:“好,好!我最爱吃鱼,只是还没见过几个厨子能把鱼做得好吃,平白糟蹋了鱼。”


一路聊至林府,林静却不在府中,大庆便与郭长城回了平西王府,一吃鱼,大庆赞不绝口,直说要把这厨子带回去。晚些时候,赵云澜来领人,才把大庆带回了赵府。楚恕之回来听说这事,只说大庆爱混玩。


九九日将到,楚恕之与郭长城说好去登高,重阳日秋高气爽,在山峰上登高望远,京畿尽收眼底,好似一块砧板上的肉,唾手便可得。楚恕之饮菊花酒,忽然说:“费长房告诉桓景,九月九日家有大灾,要做个袋子装茱萸系在手臂上,登高山,喝菊花酒,才能消祸。”


郭长城手上捧着一把茱萸,闻言看向楚恕之,楚恕之笑道:“桓景举家登山,到了傍晚才回,家中鸡犬暴死,原是鸡犬代替他家死了去。”


郭长城低头把茱萸一粒一粒捡出来,放进香囊里,楚恕之幽幽道:“王府侯爵,不过鸡犬之流尔。”


郭长城手一抖,茱萸落了一地,他也不去捡,把香囊扎好,系在楚恕之身上。


“王爷,您宽一宽心。”


山上人来得多了,楚恕之他们下山时遇见好些人。楚恕之骑了一匹青骢宝马来,郭长城坐车闷,跟楚恕之同骑回府。这马也没把郭长城拱下去,反而楚恕之环着郭长城,怕他自己栽下马。


玄武长街人来人去,红果如瀚海繁星,从长街头缀到了长街尾。菊花酒和茱萸酒暖香交织,马蹄踏破酒气,步入长街人潮。


郭长城馋酒,东看朱果,西闻酒香。郭长城腰上手臂一紧,听得楚恕之压低了声音道:“长城,你回郭府去吧。”


“舅舅的病好了,”郭长城停了停,又补充道,“前几天去探望舅舅的时候,舅舅还叫我不必整天跑过去。”


楚恕之沉默了会儿,道:“你可常住郭府。”


郭长城咬咬嘴唇,干巴巴地说:“我是平西王妃,王爷。”


楚恕之叹道:“傻子,一个男王妃,像什么话。”


郭长城愤愤地抓住马鞍,语无伦次道:“那也是平西王妃,是、是,是王爷亲自娶来的!”


楚恕之不说话,郭长城看走的地方是往郭府去,着急得去抓楚恕之的手,楚恕之环着郭长城不让他动,又说:“你在郭府好生住着,明儿我让人拿田契、地契、房契给你,你也不要多费心,每日便可拿几百上千的银子,去外边儿玩一玩,不要回龙城了。”


郭长城执拗道:“我是平西王妃!”


郭长城手上一用力,青骢马受惊,人群乱起来,你推我挤,好在无人受伤。郭长城几欲摔下马,楚恕之拉住他,郭长城劈手将马鞭握住。


楚恕之一面制住马,一面去抢马鞭,怒道:“你做什么!”


郭长城瞪了他一眼,道:“我不回郭府!”


此时已有人聚在四周议论纷纷,楚恕之呵斥道:“你必须要回!”


郭长城扬起马鞭,楚恕之忙伸手去拿马鞭,郭长城却把马鞭往地上一丢,大喊道:“我不回!”


说罢,从马上一跳,摔在街上。


青骢马四蹄乱踏,楚恕之情急之下敲昏宝马,一回头,郭长城已经站起来,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胡闹!”楚恕之沉着脸斥道。


郭长城灰头土脸的被楚恕之带回平西王府,楚恕之发了气,撂着郭长城在一边不去理。晚间听闻请了一个大夫去,待郭长城睡下,才叫来郭长城身边的丫鬟来问,听说是摔得身上青紫了,叫丫鬟去取御赐的药膏给郭长城用。


不知为何,郭长城比刚来府上那会儿还要精神了。他伤还没好全,一早带着满脸的笑找楚恕之,楚恕之冷着脸,他也不怕,只跟在楚恕之身边打转。楚恕之骂他傻,他一面听一面笑,楚恕之没得法子,由他去了。


入冬后,郭长城最常听的就是外朝来会,再有一个月使臣和外邦公主就要到龙城了。夜降新雪,起时天地苍茫,银装素裹。郭长城想起去年新雪初降,他已与楚恕之定下婚约,不由得神清气爽。


雪未停,郭长城身披狐毛大氅,抱着一只青瓮去接雪。楚恕之一来看见他两只手冻得红通通的,不由分说拖着郭长城进屋,取了一个暖炉放在他手里。


郭长城笑道:“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楚恕之道:“我再迟些回,你就把你冻死在外头了。”


郭长城拢住暖炉,笑道:“我存一些雪,埋在树下,待来日烧茶喝,不好么?”


楚恕之笑话他:“夏日清晨荷上采露珠,冬日存雪,你们小书生喝茶都这样麻烦的?”


郭长城不甘示弱:“酒庄里存的佳酿、梅树下埋的醇酒,王爷喝酒也很有讲究!”


当夜楚恕之便开了一坛好酒,二人对饮,酒兴浓时,楚恕之看郭长城一张嫩嫩的小脸格外惹人怜爱,郭长城看楚恕之英挺的面容如九天神袛。两看两相爱,便弃酒而去,行了那夫妻同房之事,享了那鱼水交欢之乐。


转眼离朝会只剩三天,天冷了,郭长城稍微有些咳嗽,楚恕之叫他在家里休息。下午赵云澜、沈巍、大庆三人来拜访,听闻郭长城身体不适,沈巍当即悬丝诊脉,开了一张方子。


外头太冷了,吃过药,郭长城和大庆在房里坐着说话,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屋里实在暖和,郭长城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眼皮子也睁不开。大庆许是觉着无聊,跑出去玩了,房内静得落针可闻。


一阵细细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郭长城要睁眼起来,听见一人道:“还没起。”


另一人便气道:“你开的是什么药?”


第一个开口的原来是沈巍,他说:“治病的药罢了,可比那等虎狼之药养身得很。”


楚恕之冷笑道:“你莫再擅作主张。”


那二人一走,郭长城多躺了会儿,又听见一阵脚步声,他坐起来,大庆道:“你睡了有一个时辰了!再不醒,你夜间又该不睡了。咦,你怎么这样表情?”


郭长城咳嗽了一声,说:“还有些困,没精神罢了。”


平西王妃又病了,朝会盛宴只得缺席。郭长城坐在房里,撇开书册,看见许久没动的棋局,终于落了一子。


“退是死,进也是死,我的棋艺数年未有精进。”郭长城喃喃念道:“不知朝会盛宴是何等的热闹呢?”


夜幕低垂,风寒月冷。


楚恕之夜深还未回,大太监来报:“平西王被一条白蛇咬于臂上,正于宫内救治。”


晴空一道霹雳,郭长城唬得魂飞魄散,整个人摇摇欲坠,幸得仆从一把扶住。


异国的公主祝红自幼会驯蛇,无论是剧毒无比的蛇还是粗大能一口吞进成年男子的巨蟒都能被她驯得服服帖帖。朝会上皇帝令祝红召蛇来,祝红便解下骨笛,奏召蛇之乐。


从大殿门口爬进来一条黑白相间的蛇,这蛇盘在祝红脚边,竟然贴着祝红的脚,爬到她的脖颈上。祝红手托蛇首,旁若无人地喂蛇吃东西。皇帝大为惊奇,一问之下,祝红方道,此蛇名为银环蛇,是她早年南下时得了来的,养在身边好几年了。


祝红把银环蛇收入蛇笼,此时又有一条蛇从大殿门口爬进来,这条蛇通体雪白。祝红不知这蛇从何处而来,连声驱逐亦不顶用。楚恕之投杯击白蛇头,那白蛇调转方向,竟然腾空飞起,向楚恕之而去。


楚恕之徒手抓住白蛇,白蛇一口咬在楚恕之手臂上,楚恕之奋力甩开,把白蛇一把掷在殿中。最后皇帝拔出匕首,刺穿七寸将蛇钉在大殿之上。


与会众人虽有受惊者,真正受伤之人却只有楚恕之一个。


“平西王昏迷不醒,御医正在救治。”



宫中禁止探望,传出来的消息只有这么一句,郭长城等得心焦如焚,恨不得魂离体去,进宫守在楚恕之身边。


足足过了半个月,楚恕之才被送回平西王府。当日白蛇风波因赵云澜一席话而平息,祝红方得以全身而退。


“陛下斩杀白蛇,臣如见赤帝之子斩白帝之子,臣等愿效仿平西王,为陛下舍生忘死,为陛下一统大业!”



祝红随之住进了平西王府,皇帝钦点的。


得知平西王回府,林静忙来拜访。残冬未消寒,红梅迎日开。平西王楚恕之扫开积雪,指着地上说:“你看看,长城要风雅,那起子东西连雪都乐得不扫了。”


郭长城站在房里,脸庞润红,额头上还有汗:“王爷还说我呢,这儿书倒了你也不来捡?”



“一大早就吵起来了?”祝红怀里抱着一条小蛇,靠在院门口笑道:“你们为了这样小的事就能吵起来?”


银雪织成的长毯通向天子居处,暖意化开寒冷,皇后浅尝香茶,惠妃静听水滴声。


“平西王……”


惠妃抬眼看向皇后,皇后微微一笑:“陛下也说过,平西王毕竟是陛下情同手足的兄弟,如今万国朝会,可少不了平西王的功劳啊。”


屋檐上的雪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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